文字:阿松
曹正文先生把金庸笔下的武侠人物分为三等:即天上人物,人间人物和地下人物。在古龙的武侠世界里,称得上天上人物的堪堪只有一个,那就是:
剑神——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是古龙刻意创造的代表他个人理想的一位绝世剑客。
古龙写西门吹雪是对照白云城主叶孤城来写的。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是一身白衣,而且白衣胜雪。古龙的特点是让他们二人把白衣穿得很有型。给人一种冷,一种傲,一种旁若无人和舍我其谁的感觉。达到了绝艳不可方物的境界。就象金庸笔下的小龙女和王语嫣,可远观而不可玩焉,让人从第一眼见起就油然而升敬意和畏意!
西门吹雪住在万梅山庄,叶孤城住在白云城,他们的住所也让常人有种距离感。
两人自然都使剑,而且是名剑。
因为“剑比较古典,比较贵族。”而只有名剑才配得上两人孤高自贵的身份。犹如香水配美人。
“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人的,如是背后杀人,就不配用剑。”古龙道出了剑的精髓,也活脱脱得刻画出了两人共有的孤高自傲的性格。
如果,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之间有情感的话,他们应该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那一种。
其实,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有着很大的区别。
区别在于他们杀人和吹血的态度。
西门吹雪杀人前,会沐浴更衣,会焚香祷告;每当他杀人后,就会立刻变得说不出的孤独和寂寞,说不出的厌倦。
西门吹雪对着夕阳吹着剑尖上的最后一滴血,只不过像风雪中的夜归人抖落衣襟上最后一片雪花。
西门吹雪吹的是雪,不是血。
叶孤城学西门吹雪吹剑尖上的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学得很像。叶孤城的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就象正准备冲进风雪中去的征人。
叶孤城吹的是血,不是雪。
这种像而不是之间的区别,正如“为赋新词强说愁”与“却道天凉好个秋”之间的区别。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之间对剑道理解的区别决定了各自的生与死。叶孤城只“诚于剑”,而西门吹雪既诚于剑,也“诚于人”。故而紫禁城巅一战,死的是叶孤城而不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出场,古龙就把他当神来写。说他周身白雾缭绕,仿佛站在云端之上。但古龙没有料到西门吹雪会爱上孙秀青,并且和她结婚生子。
古龙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紫禁城巅一战,西门吹雪的剑上就有一根旁人看不见但陆小凤担心的西门吹雪牵挂孙秀青生命安危的线。好在叶孤城那边,有一条更粗而且是大逆不道的线牵绊着他,那是他要刺杀皇帝!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刺杀皇帝不成,只求速死。能死在平生唯一敌手的剑上,对叶孤城这样的寂寞剑客来说,是一种无憾和解脱。
紫禁城巅一战, 古龙着实怕了。
西门吹雪既然已经爱过一回,而且这一回,还把春都醉了。古龙很果断地让西门吹雪离开孙秀青去追求他的剑道。这种剑道在叶孤城死了之后,西门吹雪只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西门吹雪的“高处不胜寒”,却是古龙要的效果。
自然,西门吹雪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剑神。
剑神一身白衣,白衣胜雪。
只是苦了孙秀青,和她与西门吹雪的孩子。
顺便说一句,古龙极少写夫妻情。
古龙写情写得最好的,首先是浪子情怀,依次是友情,仇情和爱情。
在《陆小凤传奇》系列中,古龙把西门吹雪写得极其成功。
不单是因为西门吹雪是剑神,更多的是,西门吹雪曾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西门吹雪曾经有过的爱情,婚姻以及家庭生活,
使得他的形象更加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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